今年1月29日,美国白宫成立了以副总统彭斯牵头、由22人组成的“白宫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特别工作组”。这22人中不乏部长级人物,作为专业人士的福奇,却很快变成了公众眼中美国防疫的“定海神针”,特朗普就疫情公开露面发言,福奇也往往不离左右。
福奇,是很多美国人眼中的防疫“定海神针”。
当地时间3月31日,美国总统特朗普在接受福克斯新闻主持人海默采访时表示,自己和美国国家过敏症与传染病研究所(niaid)主任福奇“相处融洽”,并称赞对方“工作出色”“是个好人”。许多关注新冠肺炎疫情的美国人,因此“松了一口气”。说起福奇,大家或许感到有些陌生。但若是提及前一阵那个站在特朗普身边捂嘴偷笑的男人,或许都还印象颇深。不错,那人就是福奇。
“美国钟南山”?
许多中国朋友喜欢把福奇比作“美国钟南山”。的确,这位在传染病领域服务50多年、曾先后为6位美国总统提供专业服务的学科专家,不仅在专业学术领域成绩彪炳,且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美国历届政府的传染病防治政策、战略。这点和钟南山院士相似。福奇出生于1940年,今年已届80高龄,比“大龄总统”特朗普还年长六岁。他毕业于著名的康奈尔大学医学院,1966年在纽约康奈尔医学中心步入医生行列,两年后进入美国国立卫生研究院,成为美国过敏与传染病研究所临床研究实验室(lci)的临床助理。
此后,他一直在过敏与传染病研究所体系内工作,他还不惜拒绝了很多诱人的邀约。这源于他对防疫专业和学术的执著。他对艾滋病如何破坏人体免疫系统的深刻研究,为人类突破这一不治之症带来迄今最大的希望。2003年,美国科学信息研究院(isi)曾作过一份统计,显示自1983年至2002年,全球250万-300万各学科发表在专业刊物上的论文中,福奇在“被列名引用原文最多的科学家”排名榜上高居第13位。
福奇并不只是个沉湎于书斋、图书馆和实验室的科学家,更是个关注社会、积极在本专业领域影响公共政策以应对疫情冲击的人。自里根时代以来,他不断就联邦政府如何调整公共防疫政策献计献策。从艾滋病、非典、猪流感、中东呼吸综合征(mers)、埃博拉,直到此次新冠,他都无一例外地站在专业界最前列,向联邦政府提出针对性、可操作性的建议,并及时纠正其专业性错误。
今年1月29日,美国白宫成立了以副总统彭斯牵头、由22人组成的“白宫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特别工作组”。这22人中不乏部长级人物,作为专业人士的福奇,却很快变成了公众眼中美国防疫的“定海神针”,特朗普就疫情公开露面发言,福奇也往往不离左右。可一旦这枚“定海神针”突然离开了特朗普呢?
极右翼的泼污和特朗普的摇摆
3月11日,正当特朗普仍执著于宣扬新冠肺炎疫情“容易对付”,洋洋自得于“美国政府应对得当”时,福奇出现在国会听证会上,毫不客气地揭开美国核酸测试基数过小的“命门”,称之为“一个失败”。
他振聋发聩地指出“如果沾沾自喜而不积极采取遏制、缓解措施,确诊数可能大幅上升,甚至达到百万级数”,且警告“疫情不会因夏季到来而自动结束”。3月20日,特朗普再次炫耀政府应对成就、渲染“美国防疫最棒”“是我让美国这么棒”,并不顾世卫组织原则称呼新冠肺炎为“中国病毒”。两天后,福奇就对《科学》杂志表示“我永远不会这么说话”,并无奈地称“我总不能跑到麦克风前把特朗普总统推下去,既然他都这么说了,让我们想办法下不为例吧”。
这当时在美国引发轩然大波。
许多保守派人物无法容忍福奇主张的“为防疫需要不惜让经济和社会暂时停摆”意见。为此他们不惜采用“非科学手段”,即渲染福奇“是民主党人”、他给特朗普的建议“是在帮民主党坑总统”。《纽约时报》3月28日一篇文章称,著名保守派人物频频利用自己的人气,制作、发布和转发各种“黑福奇”的文章、视频和节目,攻讦福奇是“自由主义者”,称“我们不能相信他这样一个人所说的话”。
他们甚至在推特上建立了一个名叫#faucifraud的主题,试图引导对福奇的“集火攻击”。这种露骨的、非学术性的攻讦,也引发了另一些美国人的不满。3月30日,《纽约时报》上一篇文章呼吁特朗普总统“利用白宫的力量压制保守派对福奇的贬低,因为他和其他专业人士正努力向美国人揭示真相,而不是给真相涂抹糖衣”。文章期待特朗普“您必须大声地告诉所有人,福奇他们的意见不是骗局,不是针对特朗普的阴谋”。耐人寻味的是特朗普本人的意见。他一度在左右摇摆:福奇在特别工作组中的地位始终稳固,但他在特朗普疫情相关亮相中,却引人瞩目地一再缺席。
▲资料图。
特朗普、福奇的关系走向
这一切,终于随着3月30日、31日特朗普、福奇二人“相向而行”的相继表态,算是有了一个“阶段性答案”。
3月30日,福奇对媒体表示,特朗普“正在听取工作组和我本人的意见”,呼吁媒体不要渲染“我和总统的‘较量’”;一天后,特朗普的“好人论”也应运而生。
二人发此言论的背后,是特朗普“疫情基调”的悄然转变。就在一周前,特朗普仍然流露出些许乐观看法,甚至扬言“4月12日应重新恢复社会常态、激活美国经济”,这显然和福奇的防疫主张背道而驰。但3月29日,特朗普“画风”陡转,敦促美国人“避免不必要旅行和超过10人的聚会”,表示将把相关的“限流”防疫措施延长至至少4月底——这恰是福奇从一开始就强调的。
3月30日,福奇称“疫情如控制不当可能会有二次高峰期”,并表示“导致10-20万人死亡也有可能”,但强调“通过努力可以改变”。
随后特朗普表示“应死220万美国人,实死20万就算大功告成”,虽然两人口气大相径庭,前者平实而后者“呛人”,但不难发现,其实二人说的是同一个意思。很显然,在经过一段时间“冲撞”后,特朗普较他的绝大多数保守派“队友”更早、更清晰认识到,此时此刻“遵医嘱”更靠谱、也更符合自己连任的需要。问题在于,特朗普从来都是善变的。一旦随着疫情变化,他会不会再次认定“还是任性一下对选情更有利”,二人关系会否再次画风突变,恐怕还不得而知。